楔子一 饮血的剑鸣-《桐宫之囚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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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没有人能靠近子莫首一丈七尺之内,因为那是他的血剑光荡漾开来的距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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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时间,干虎呆呆地看着这个他以为很熟悉,但却突然变得很陌生的男人,离他三十三丈三尺的这个男人。他突然有种错觉,似乎那柄血剑不是在杀人,而是把每一个人――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――的生命转移到剑上去――一种奇异的红色光彩倏然绽放,在一瞬间依附在剑上,成为空中一朵剑花,血红的剑花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剑法?”干虎问自己。他从来不知道子莫首会这样一路剑法,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路剑法。

    子莫首的剑圈越来越大,和干虎的距离也越来越近。干虎突然感到一股凉意逼近,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发呆了。

    这个大将军的眉毛突然竖了起来,旁边的八大虎贲将一看,纷纷闪避,因为他们知道祸事要来了。

    “呜啊――”在干虎的嚎声中,月色下的云片出现了扭曲――不!整个天空都出现了扭曲。在扭曲中一头六脚的虎形怪兽探出头来,并慢慢显出整个身形。轰隆一声,六脚虎的六只脚就像六跟大柱一样砸在干虎与子莫首之间。它的八十八个倒钩齿间喷出一股熏热的绿雾,一霎那间连干虎的大帐都被腐蚀得七零八落。除了干虎和直辖的八大虎贲将,方圆九十丈之内所有的生命都停止了活动。仍然在舞动的,只有那一团血色的光华。

    六脚虎慢慢向红色的光团靠近。干虎知道,没有人能够以人的躯体低档来自天外的幻兽的袭击,除非子莫首自己也召唤来能与之抗衡的幻兽。不过,现在已经来不及了。何况,据他所知,他的这个副手只会用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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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别人以为子莫首沉浸在杀人的狂热中时,其实这个男人正陷入冥想当中。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平静了。血剑的每一次舞动,其实都不过是他思绪每一次跳动自内而外的表现而已。

    “我为什么来这里?为什么干这样的事情?”

    当初他离家出走,并不是为了世俗眼中的权力、财富或者地位。他仅仅觉得,自己的追求和父兄不同。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十年来,他踏遍名山,希望找到传说中的昆仑与死神,希望找到“子虚乌有境界”,希望找到“天外天,洞内洞”,找到那些可能给他答案的人。后来,他遇见了血祖,又遇见了大夏王。在他们身上,他看到了一种可以媲美他父兄的气度和深邃广博的力量;更找到了一种在他父兄身上没有嗅到的共鸣。或者,蹑着血祖的足迹,依循大夏王的命令,他子莫首可以一步步接近自己的追求。

    他一直是这样想的,直到刚才他拔剑杀了那个少年的时候。

    以前他不是这样的。他不吝于用非自然的手段结束一个生命,但每一次挥剑都契合了他内心深处所认同的理念,每一剑都贯穿着他的精神、他的力量和他的气。所以,他的每一剑刺出,都像刺入毫无波澜的静水之中。无论面对的生命是生命,如何强大,都将在这一剑之下瓦解。

    但他刚才刺入那少年的颈项的时候却稍觉滞窒。他突然想起,那是因为他的剑、他的精神、他的力量和他的气产生了歧异。于是他突然明白了:大夏王和他所共鸣的,仅仅是对强者的推崇。他们共同的认知是:只有成为强者,才能登上心目中的颠峰。但大夏王所要实现的,是现世的终极武功,而他子莫首所追寻的,则是一种反求诸己的武道。在大夏王眼中,天之所覆,地之所载,都必须依循他的命令,所有犯逆者都会如同这十方城一样,如腐木般予以摧朽;在子莫首眼中,世界上一切可以被剑刺穿的生命,都没有拒绝在他剑下死亡的理由。这种霸气,是他离开父兄,走近大夏王的理由。但现在看来,他需要重新思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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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啊……莫首将军疯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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