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我说的话,你是一句一句全都当成耳旁风了?”男人的语气越发阴沉,嗓音也拔高了许多。 女人脸色一白,慌忙低下头,“我不敢,子爵大人。” 若非不得已的时候,他极少让她露面。 而且逢时这个名字……他亦不许她叫。 嫁给他这八年来,他只有在那些不得已的公共场合,会对他表现出疼爱和尊重。 平日里,他几乎不怎么对她说话,夫妻之间,也是貌合神离。 不过,有那么几次,他出去应酬,喝了酒后回到家,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,却也双眼迷离,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,最后将她压在床上,会狠狠地要了许多次。 可她知道,每次他紧盯着她的脸、抚-摸着她的身子、吻遍她的全身时,甚至在她身体里失控时……他眼里的深情和浓厚的缱绻,都是因为那一刻,他透过她的脸,看到了另一个女人。 他叫那个女人阿清,那个女人叫他,逢时。 他爱陈妙清,深爱,爱到谁也无可替代的地步。 可是既然无可替代,又何必找她来,将她的脸雕琢成那个女人的样子? 是为了这个偌大的家族吗?那他可真辛苦。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,可是八年来,她也没有真的看懂过这个男人。 当年他需要一个妻子稳定局势,可是现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境况。按道理说,他早就可以对外称他的爱妻染病身亡,她也早就可以“功成身退”了。 为什么还要每天面对着这样一张与亡妻一模一样的脸呢? 她想不明白,但她知道,这个男人厌恶她。 她试图模仿过陈妙清的言行举止,风度气质,却被他更加厌恶。 尤其是在Lenn离家出走之后,他对她的厌恶彻底不加掩饰了。 他心里大约觉得,是她的出现,害得他与那个女人爱情的结晶、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离家出走,八年不归。 所以她无数次想要和Lenn修复关系,但是八年来,她连联系上他的机会都少有。 苦海无涯,回头无岸…… 若是一条路走到了悬崖边,她不能回头,是不是只剩下,这最后一个选择? * 段子矜一个人在夜幕下昏暗的小径上走着。 夜风冷得有些刺骨,让她突然想起了郁城三月的江水。 怔愣中,脚步稍稍一顿,背后立刻贴上一堵结实的胸膛。 遒劲有力的大掌扶着一件厚厚的外套按在她的双肩,将她整个人裹了进去,不容挣脱,沁入鼻息的,是清冷的薄荷香混着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。 与此同时,身后传来愠怒到微微冰冷的话音:“段子矜,大晚上的你一个人瞎跑什么?” 她没说话,只是望着眼前漆黑的树林里茂密枝叶的影子,沉默。 男人的胸膛起伏得很厉害,段子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,惊了惊,立刻挣开,他回过头来,“江临,你怎么了?是不是伤口裂开了?” 他一把将她搂紧,手掌按住她的头,按进怀里,沉声道:“没有。” 只是忽然眼前有些重影,脚步有些虚浮,五脏六腑像被人碾碎又重新粘合起来的,不舒服极了。 大概是这一天体力透支的严重,可他却不想让她察觉到。 他顿了好久,直到呼吸重新平稳下来,才沙哑着嗓音问道:“怎么不等我,自己先走了,嗯?” 段子矜嗅着他身上的薄荷香,混乱的思绪终于安定了些,她闭着眼睛,轻声道:“不想呆在那里,不喜欢那里。” 说完,她又自嘲地笑了下,“我是不是很任性?” 男人闻言松开了她一些,手抚在她的脸上,指腹的温度很淡,和他的语调一样,“如果你真的任性,那小家伙应该还活着。” 她有无数种方法让他放弃杀它。 但她最后还是把它交到了他的手里。 再后来人群围上来的刹那,他看到她在夕阳的最后一束光芒里转身,双肩颤抖,心里顿然一紧。 那时便已经后悔了。 再后来,江南犹豫着将实情和盘托出。 江临这才得知,原来他不在时,她险些被毒蛇咬伤! 她又差点出事! 像是有人沿着他的血脉点燃了一把火,愤怒直烧进心里,灼得他疼痛难忍,恨不得一把揪起江南的领子给他一拳。 可是江南却一个劲地对他道歉说:“堂哥,对不起!我知道你怪我,一开始不说出实情,不是因为我怕挨揍,而是……”他一咬牙,“现在就算你想打死我,我也绝无半句怨言!但你一定不能辜负嫂子的一番苦心!” 一番苦心。 江临被这四个字,彻彻底底的击溃。 他知道江南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对他说出实情。 他也知道,原因并不是他怕挨揍。 若他这个弟弟真是胆小怕事,也不会在那时沉不住气地迈出那一步。 ——都是因为这“一番苦心”。 Willebrand家不能和Leopold家闹翻,他亦不能对Nancy手上因他而受的伤置之不理。 她成全了他的孝和义。 把所有的噩梦都留给自己。 心疼得抽搐了几下,男人将她重重压进了怀里,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心间巨大的漏洞,“又自己一个人躲着掉眼泪?” 他的语气很淡,段子矜却从这淡淡的语气里听出了某种浓稠的情绪。 也许是太过平淡,平淡得刻意,所以显得浓稠。 她抿了下唇,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腰,“谁掉眼泪了?” 男人的指腹滑过她的眼角,干涸,没有水渍,也没留下任何痕迹。 他的嗓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了,沉沉的,像是低叹:“段子矜,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?” 第(2/3)页